高校往事 (下)

續上篇。

國中聯考的那一年班導貼了兩句話在教室牆上，「別人能，我也能」，「再苦一天也只有 24
小時」。別人能考第一志願，不見得我想唸書進第一女校，絕非我酸溜溜或消極不爭氣，試問我們年紀這麼小，怎麼會知道自己要什麼？而且目標不同和能力並不相關。我拒絕相信剛要曼妙起飛的人生是苦的！我先生在 13歲時賺到了他人生的第一部敞篷金龜車，西班牙文流利輪轉，不是學校修女教的，而是在打工的地方和許多墨裔喇賽學來的。我 13歲的時候連個鈕扣都不會縫，永遠面無表情，像沒有愛德華的貝拉，最好我的人生地圖已刻在參考書和考卷上，日後去買菜點菜鐵定來個「開根號珍奶」或是「內側角互補的豬肉餡」，是不？


到底我們追求的是齊頭式或立足式的平等？A段和 B段的差別？當年的美容美髮或烹飪班＝龍蛇雜處被世界拋棄的邊緣人。不幸分數決定命運，13歲的追風少年當年憑著一張入場試題從此劃分人生藍白貴賤河道，這樣的階級化和印度人的種姓制度有何不同？不能通婚，不能受教育，不能自由選擇職業等等....  我 30歲時卻在曼谷的街頭遊蕩，試圖抗爭我的人生我的選擇，以為在異地假性流浪可以暫時脫離真實身份，找尋真自我....  只怪時間不等人，非得硬著頭皮前進....  另外，請解釋「因才施教」。笑，真是如此，我必定精通阿拉伯文，投身電台 DJ或餐旅管理。無奈被迫追隨升學主義至上汲汲功名的大人們，最重要的是更不忘提高導師的名氣和補教生意罷了。

我的高校生活沒有舞會派對，沒有人約， 沒有在速食漢堡店閒晃的時間，我不敢穿胸罩，不敢抬頭挺胸，爆滿的青春痘內分泌失調和腿毛該怎麼辦？那時沒有 Google來教我。『幻滅是成長的開始』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，假掰又做作的廣告詞，我甚至沒有暗戀的對象。胖子嗜吃嗜睡，晚自習回家扒過宵夜即倒地不支，可憐我老母撐著眼陪我唸書，愛女心切，不如乾脆關了燈，早早上床也罷，設定明早 4點半再起床晨讀，偏偏被鬧鐘叫醒的人，都不是我....  既然已被貼了「愚蠢不得超生」的標簽，索性睡個夠，怎麼當初沒有一不作二不休，乾脆變成最難搞鬧事的憤恨少年？起碼來日還有戲劇化的故事可以抬槓。

去年和二十年不見的高中同學在臉書上重逢，被大大的質疑「妳怎麼可能是當年的歐羅肥？」「妳真是那個脂肪球嗎？」「妳到底動了幾刀縫了幾針？」「快告訴我妳的整形醫師是誰，那個醫師一定會爆紅預約排隊至對岸去！」嘖，人的一張嘴啊。

難不成我要效仿金卡黛珊拍 X光，再開記者會澄清我屁股胸部鼻子都沒墊過嗎？ 大佬，胖子也有靈魂的，好歹我也是好人家出生，五官端正，品性優良，無奈當年被制度迫害，我還是那個迷惘古怪又愛胡思亂想的我，現在是無良家庭主婦，閒來做做菜拍拍照掛網聊是非。是你，是你從未正視我一眼，從未與我真心交談過，從未明白相由心生，美麗善良的氣質不是被鞭打出來的。(笑)

現在我當笑話唬爛，慘綠青春期不該就是有點憤世忌俗/ 浪漫/ 反抗/ 想像/ 掙扎/ 衝突/ 心事重重/ 迷惘/ 渴望被認同/ 多少憂鬱多少叛逆嗎？美國中學的風雲人物絕對不是書呆子，而是四分衛和啦啦隊長。雖然每個人看似有點過度自信，但總比唯唯諾諾又自卑好吧。我羨慕這裡的孩子們力求課本外面的快樂和知識，從不害羞表現，大方追求喜歡的男孩或女孩，這就是為什麼新版青少年蜘蛛人可以寫出變種基因的方程式，而我們還在死背單字和公式；這就是為什麼 23歲的蜘蛛女艾瑪史東已紅遍天，環球全世界為電影造勢，而我 23歲混到大學畢業，拿著一張簡陋陽春履歷，才懵懂的開始第一份兩萬出頭，被主管蹂躪又卑微卑賤的工作。

Whew！總算繞回上篇看完蜘蛛人做夢的起因了。好累的一個夢啊！



(對了，那個班導不要來自行對號入座喔，我可是難聽的都還沒寫出來呢！xoxo)



來看這對好萊塢最時髦登對的蜘蛛人佳偶吧。他倆真是好漂亮好可愛喔。